第23章鎖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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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母親的回憶也僅限於油墨味濃重的詩集，窗臺上冬季仍開的繁盛的風信子，以及自己最喜歡的熱乎乎的芝麻飯團。
喜歡吃的東西被一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做的那麽難吃，氣哭也正常。
轟那討厭的家夥竟然沒有追上來。
混蛋。
其實她一開始也沒希望轟出來追自己，然後死皮賴臉的求她回去。
但現在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是路癡。而她跑出門前完全沒有考慮這件事。
周圍是陌生的街巷，一棟古樸的民宅矗立在鋼筋水泥的樓房中顯得格格不入，透過門縫還能看見院內打理的極講究的花草，一些戴鳥嘴面具的人通過院門進進出出。
她正打算到那奇怪的民宅裏問路，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一個排水井蓋動了動，然後被掀開，有什麽東西從井裏爬了出來，緊接著閃過一道黑影，一雙冰涼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宮本清和的呼吸停頓了一秒。
有人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溫暖的氣息瘙癢著頸窩的皮膚。
“清和又見到你了……”
正準備用血鬼術的宮本清和一聽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一下放松了戒備。
手從眼睛上方移開，金發亂糟糟的女孩子如同街巷暗處潛行的貓，輕盈的跳到一旁，面頰因興奮而微微泛著緋色。
渡我被身子。敵聯合成員。
自己果然和敵聯合處的不錯。
炭式鐵頭殺
“八齋會那群家夥管的太嚴了。”她伸了個懶腰，“說什麽不能私自行動，在地下迷宮待了這麽多天，渡我都快發黴了。”
目前為止宮本清和並沒有在意渡我被身子的存在，因為她暫時沒造成威脅，任由對方扯著自己的手，像要好的朋友那樣在空中晃啊晃，掌心相貼的溫暖反而讓宮本清和對她產生了好感。
“唔，好餓啊。清和要不要去吃點什麽……但是渡我被該死的警察通緝了。”渡我被身子想了想，“清和能給我一點你的血嗎，變成清和的樣子去吃飯應該不會被發現。”
宮本清和爽快的接過她遞來的小刀，在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攥緊拳頭，讓血從傷口流出滴入對方的口中。
渡我被身子舔著幹裂的唇，像饑腸轆轆的犬科動物貪婪的盯著那白皙的手背的傷口。
“清和的血好甜。還想喝。”
她小孩子氣的扯著宮本清和的衣袖。
“喝太多血超過需要的限度會在體內殘留，我的個性是以血為媒介的，如果發動個性，可能會連累到你。”
渡我被身子只好罷休。她脫下上衣和短裙卷了卷夾在腋下，身體如同水泥般融化再重塑，變成宮本清和的樣子。
“哇哦，簡直和我一模一樣。”宮本清和眨巴著星星眼圍著渡我被身子轉來轉去，“連鼻尖上的粉刺都覆制了啊。”
“渡我的個性很厲害吧嘻嘻……”
午後街上人很多。渡我被身子牽著她的手在人潮中穿梭，回頭說：“斯坦因大人的手辦越來越多了啊。”一邊咬了一口棉花糖，酒窩旁沾上了亮晶晶的糖粒。
宮本清和將右手搭作涼棚狀放於眉骨，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指縫落入眼睫，額前的碎發在陽光中閃爍著無機質的的灰白的光，皮膚有一點點如螞蟻嚙咬的疼痛。鬼是不能被強烈的陽光照射的，但這點程度的光線她還是能接受。
陽光很溫暖。就像渡我的手一樣。
“希望吊君能買一些斯坦因大人的手辦……嗯就當發工資送給渡我好了。聽說和八齋會合作有補貼哦。渡我想用補貼買魚子醬壽司，喏就是那種軟軟的很有嚼勁的壽司。”
敵聯合聽起來很窮呢。
她想。依舊擡著頭，被陽光晃的有些睜不開眼，視野中突然多了一個小小的紅色色塊。
“有人嗎？請救救我的孩子！英雄來不及趕到現場，我的孩子……”
公寓三樓的窗臺上一個穿睡衣的女人喊道，因驚恐而不住的啜泣，一個約莫四歲的男孩在窗臺外的空調機上坐著，身上穿著歐爾麥特的兒童版戰鬥服，小小的紅色鬥篷在離地六七米的空中飄動。
熊孩子趁父母看管不嚴，偷偷爬到了窗臺上。
樓底的人群一陣騷動，有人奔上樓試圖把那孩子抱下來，但那孩子似乎很怕生，見到陌生的大人害怕的向窗臺邊緣縮了縮。
“不要後退了危險啊！別害怕，媽媽在這裏……”
女人呼喚著孩子的乳名。男孩突然重心不穩，在女人淒厲的尖叫聲中從樓上跌了下去。
“這次吊君和八齋會合作也是下了血本……哎？清和？”
宮本清和掙脫渡我被身子的手。她來不及細想，但身體已做出反應，金色電光交織著輕輕托舉男孩安全著陸，女人從樓上沖下來，抱住男孩泣不成聲。
“不要問為什麽——因為我來了！”
不知道後怕的男孩憨憨的笑著，奶聲奶氣的模仿歐爾麥特做了個揮拳的動作。
傻孩子。宮本清和松了口氣。不過總算是沒出事。
“清和，你怎麽了？”
渡我被身子疑惑的看著她。
“我……沒怎麽啊。”
“不是的。清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不會去多管閑事。”
“這樣嗎。”宮本清和扯了扯嘴角，她並不是那種見義勇為的鬼，但既然自己能幫到忙就出手了，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仿佛是本能。
“我記得以前有一次行動，你當著一個孩子的面把他心愛的手辦電成了一堆破爛。”
我以前還真是缺德。
居酒屋。
渡我被身子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做下，翻看菜單，宮本清和則去買飲料。
此時此刻，被姐姐攆出家門找宮本清和的轟從街道對面走來，看見靠窗坐的渡我被身子，松了口氣，以為自己總算找到了宮本清和，將準備好的道歉的話最後默念一遍，一邊硬著頭皮走上前。
“清和，對不起。我不應該強迫你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
渡我被身子茫然的看著他。轟誤以為是冷漠，更加慌張起來。
“所以，別生氣了好嗎？回家吧，我訂了外賣。”
對方眸中的疏離讓他的玻璃心顫了顫。
附近的顧客開始竊竊私語，嘴角浮現暧昧的笑容。忍無可忍的轟拉住渡我被身子的手，強行把她拽向居酒屋外。不管怎樣，出去解決總是好的。
宮本清和拿著兩杯飲料回來，看見兩人緊扣的雙手臉色逐漸陰沈。
“放開她！渡我被身子的手只有我能牽！”
“嗯？”
轟焦凍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而渡我被身子解除個性，只不過……沒穿衣服。
“非禮勿視！”
轟躲過宮本清和扔過來的一把叉子，自覺的閉上眼睛。宮本清和趕緊脫下大衣披在渡我的身上。
“你的個性還真是麻煩。”
她心疼的揉了揉對方金色的亂毛。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和敵聯合發生接觸嗎！”
回過神來的轟焦凍惱怒的說。
宮本清和把飲料放在桌上。
“行動時渡我被身子是敵聯合成員，她現在又沒有和英雄對著幹，你有什麽理由認定她屬於敵聯合？”
“按照你的邏輯，若一個人殺了人，那麽他殺人時是殺人犯，殺人那一刻要嚴懲，他不殺人的時候就是良民，就應無罪釋放了嗎？”
“那又如何？如果和朋友一起吃飯觸犯了法律，你可以逮捕我。”
渡我被身子見兩人吵的極兇，自己插不進嘴，於是披著宮本清和的紅格子大衣默默的離開居酒屋。
小兩口的事，還是不要幹涉為好。
回去一定要把這個有趣的事告訴twice嘻嘻。
“你怎麽還不明白？為什麽不讓你和他們接觸，還不是為了保護你。你真以為憑你的見識能在那種組織混的風生水起？”
宮本清和站了起來。
“不要用你那混蛋老爸的語氣對我說話。”
空氣凝滯了一秒。
“我不是他。”
轟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此時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的她真切感覺到對方掌心近乎滾燙的溫度。燈光在轟的臉上投下陰影，使得他的五官一半隱沒在錯落的陰影中，光潔而沒有疤痕的右臉暴露在燈光下，眉峰微微蹙起。
如同被清冷的淡白光輝所包裹的月球，地上仰望的人們只看見了朝向他們的無暇的一面，鮮少見到它的背面——真正的寒冷黑暗的至暗之地。
轟大少爺，裝不下去了啊。
“與其在陰暗的地下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不如鼓起勇氣走出來，追尋英雄庇護的光明的未來。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一樣的。”
“什麽？”
宮本清和仰起臉。
“你和我是一樣的。”
“所以，過去你真的忘掉了嗎？轟焦凍。”
沈默。轟像斷電的電動玩具般一動不動的註視著她，抓著她肩膀的手在抖。
靠的太近了。
宮本清和想。若是以前，自己早就用血鬼術把對方電成爆炸頭了。
明明是來道歉的，現在把氣氛攪的這麽僵，少年你真的很有才。
宮本清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轟焦凍的腦門狠狠的撞了過去。
轟焦凍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記鐵頭殺倒也清醒了不少。教養良好的他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臟話咽了回去。
這家夥是被鐵哲附體了嗎？
任務前夕
剛入學不到一個月，宮本清和就迎來了鬼生的第一次任務。
“清和同學，請你一定要加入我們！”
走廊上，漲紅臉醞釀許久的綠谷出久終於以高分貝喊出了這句話，猛的九十度鞠躬，宮本清和只能看見一叢亂蓬蓬的花椰菜狀的綠毛。
“加入什麽？”
被少年無厘頭的一句話弄得一頭霧水，宮本清和笑著問。
“對，對不起……清和能否加入營救壞理的行動？”
“還是算了。聽起來是很重要的行動呢，我沒什麽實戰經驗，去了怕給大家拖後腿。”
宮本清和雖然不清楚壞理是誰，但一聽到營救二字，本能的拒絕趟這混水。目前沒什麽英雄主義精神的她完全沒有拯救他人的意願，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與任何一方都保持著距離。
這種冷漠的態度在雄英是很不受待見的，她也心知肚明，找借口胡亂搪塞過去。
保持低調，這是在鬼舞遷麾下混跡多年的經驗。
“清和，這次只是一次鍛煉，主要由職業英雄負責行動，學生只是起輔助作用。你沒有在事務所實習的記錄，我特意幫你從校方那裏爭取了一個名額，你確定不去嗎。”
相澤消太說，嚴肅起來連死魚眼都出乎意料的有了威懾力。
聽口氣好像不去不行啊。
宮本清和只能點頭答應。
“老師，我也去。”
剛剛一言不發的轟說道。
“轟，你不是要去執照考試的補考培訓嗎？”
“不去了。這次行動，我想參加。”
少年眼神堅定的註視著老師。
也許是沒被學生這樣認真的長時間註視過，相澤消太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吶，既然這次行動對你來說很重要，那就去吧，多一個人也不會怎樣。”
不是名額有限嗎？
好了，明擺著在針對自己。
上次吵架後，宮本清和和轟的關系明顯尷尬了許多。
轟在被姐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後再次向她道歉，念叨著大人不計小人過，她大度的接受了道歉，但轟這家夥從那以後就極少和自己講話。聊天往往是以宮本清和的不耐煩和轟敷衍的“嗯”“哦”“我知道了”告終。
他還在生氣吧。
宮本清和飛快的瞥了一眼轟的額頭，額頭上的腫塊已經消了，代價是被迫接受治愈女郎的幾枚香吻。
以治療為借口趁機揩油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在醫務室被治愈女郎親吻的時候，轟像炸毛的橘貓，若不是被對方強按在椅子上，早就落荒而逃。
隔壁B班一個看起來很油膩的金發男調侃了他整整一個小時。在轟忍無可忍準備把他的頭按進沖水馬桶的時候，又識趣的離開。
這種人，在雄英也是個奇葩。
“不準和我搶功勞。”
女孩子的聲音隨擦肩而過時帶起的風冷冷的掠過耳畔。
“多心了，我搶不過你。”
其實宮本清和不是功利的人。
她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證明自己和敵聯合的內部行動沒有關系，順便折折安德瓦的威風。從事務所回來後，安德瓦估計是聽了霍克斯的讒言，總是用一副看菜雞的憐憫目光看著她。好強的宮本清和當然吞不下這口氣。
細密的雨絲自煙灰色的天幕輕盈降下。
宮本清和裹緊制服裙外的毛呢大衣，用手掌捂住口鼻小口呵氣，希望能為僵冷的身軀增添暖意。這個月份下雨並不多見，氣溫直線下降讓人不由得懷疑雨是否會變成紛揚的雪花。
“清和，你很冷嗎？你在發抖。”
轟側過頭問她。
“發抖嗎……可能是有點冷。”
轟摸了摸她的額頭。解下圍巾圍在宮本清和的脖子上，圍巾溫暖厚實的感覺如同獅子貓胸前的毛發。
女孩子沈默許久，終於伸出手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轟，你還在生氣嗎？”
對方笑了起來。
“你覺得呢？”
“那就是沒有了。”
轟用圍巾裹住她的口鼻，讓呼出的熱氣不至於散失在冰冷的室外，女孩子的聲音隔著一層毛絨絨的布料聽不太清。
“你覺得我沒有，那就夠了。”
轟打啞迷一樣的說話方式讓宮本清和有些慍怒。
“所以到底是有沒有啊？”
轟只是抿著嘴笑。
宮本清和對於不喜歡的人或事物並沒有特別明顯的界限。
就像剛開始討厭安德瓦，但後來也遵從他的意志去了事務所。轟想。再者如和自己吵架，吵完了便像什麽事都發生那樣屁顛屁顛跟自己回家。
說好聽點叫隨和，說難聽點叫缺心眼。
和初遇時給她的感覺一樣，不太聰明的亞子。
就是這樣的女孩子讓他哭笑不得。
手機在口袋裏振動。
已經過了執照考試培訓課的時間了。
他這次曠課，應該會被安德瓦訓斥一頓吧。
不過他已經無所謂了。
參加行動僅僅是為了看著宮本清和，防止她做出諸如和渡我被身子去吃飯什麽的奇怪的事。
如果安德瓦知道自己的理由，應該能諒解。
只是……
“一直打電話煩不煩啊。”
轟解鎖手機，屏幕上顯示四十多個未接來電。
事務所，安德瓦對著電話狂吼。
“焦凍，快接爸爸電話啊。”
一旁的助手說：“愛子心切，老板最近真的變成焦凍控了。”
轟焦凍淡定的把手機調為靜音，然後把安德瓦加入了黑名單。
抱歉，這次我不能回應你。
初戰
這次行動的陣容真的很強大。
宮本清和飛快的掃視了一遍身邊的面孔。
職業英雄就不用說了，還有A班的好幾個實力派，甚至還請來了高年級的學長。幾百個持槍的警察包圍了住宅。
她作為敵聯合兼八齋會的一員，就算不作為在這麽多同夥面前也很難不惹麻煩。
“宮本清和，你有在聽嗎？”
夜眼的問話讓她意識到自己在走神。他剛剛在幹什麽來著，對，分析作戰計劃。
“嗯，有啊。”
夜眼微微瞇起眼，身體將去路擋的嚴嚴實實，宮本清和擡起頭努力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八齋會的。”
宮本清和搜尋著措辭，對方在懷疑自己是內奸，但自己似乎也無力反駁。
對方見她半天沒回答，暴躁的伸手去抓她的肩膀，她靈巧的躲開，一閃身躲到轟的背後。
“不回答是心虛了嗎。”
您的臭屁話可真多。
“那麽能否讓大家知道您的消息來源呢？懷疑總要有依據吧。清和是相澤老師挑選的學生，難道您是在質疑相澤老師的判斷嗎？”
轟沒有退避，迎著前輩的目光。
她發覺自己的手抖的很厲害。指尖凝聚電光。
她的宿主在害怕。
她作為一只活了幾百年的鬼，好歹也見過世面，這種被當作內奸的情形在疑心病嚴重的鬼舞遷那已經習以為常。
但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冷。她控制不住。
混蛋，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啊？
顫抖的手被人握住。
“我相信清和同學。”
禦茶子走上前說。
“小清和這麽善良怎麽可能是內奸。”
蛙吹也附和道。
而綠谷在一旁只是無言的看著。
他也察覺到什麽了吧。
環繞在身邊的同學仿佛讓她的宿主安心了些。
指尖的電光悄然熄滅。她有種虛弱的脫力感。
“啊，出內訌了嗎？”
正在和龍九談話的相澤消太這時轉過頭問。
“沒事。關於工作的一點爭執而已。那這樣吧，你和轟留在外面協助警方對付八岐眾。”
夜眼做出了讓步。
“為什麽我看不見你的未來。看不見未來只能有一種可能。宮本清和，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那現在我是什麽？僵屍嗎夜眼前輩。聽起來不太科學啊。”
宮本清和笑道，但她明白夜眼說的是實情，她是鬼，在得到鬼舞遷血液的那一刻起，從人類的生理角度來說，沒有呼吸，沒有體溫，完全喪失生命體征，的確是死亡了。
夜眼扶了扶眼鏡。
“好自為之。”
“為什麽他都知道？英雄之間消息傳播的那麽快嗎。”
她問轟。
“不光是他。雄英的所有教師估計都了解一二。”
“我在雄英很難混下去啊。”
“這次行動或許可以成為你翻盤的契機。相澤老師強迫你參加行動，就是為了洗清你的嫌疑——參加行動就意味著你站在英雄這邊。也算是給敵聯合發出信號吧。”
轟忽然停住了，微微伏低身體。
“註意，來了。”
瓦礫和碎石一起落下，煙塵彌漫開來充斥著整個庭院。
敵人。八齋眾。
火焰和冰淩同時包圍了庭院。
“清和，你下去幫他們！”
轟說，他很擔心綠谷他們，畢竟進入宅子怎麽久還沒什麽動靜。八齋會的地下迷宮出了名的兇險，豈是幾個職業英雄加上雄英的學生就能擺平的。
“好。”
宮本清和用血鬼術電暈一個敵人後跑入宅子。
餵，就這樣走了嗎。轟有些失望。本來以為對方會說一些生死離別的肉麻的話。
“轟，不要走神！”
龍九喊道，他側過身避開敵人的一擊。
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宮本清和循著氣味在地下通道奔跑。
要知道，鬼的嗅覺是很靈敏的。
氣味在一個地方出現了分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那個只有一人的路線跑了過去。
她馬上看見了通形百萬以及陷入暴走狀態的治崎。
情況似乎不太妙。
她看見一個八齋會的家夥開了槍。然後通形百萬就喪失了個性，雖然沒了個性的他幾乎無還手之力，仍在堅持戰鬥。
手.槍在地上滑動最終在墻角停下。
墻角趴著的半死不活的八齋會成員掙紮著要拿手.槍。
她踩住那人的手，撿起手.槍。
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腳腕。她將手指扣在對方的手腕上，強大的電流瞬間通過肌肉讓其痙攣，手指無力的松開。她抓住對方的手提起讓手臂繃直，在手肘處狠狠的踢了一腳，手臂頓時彎成一個不自然的角度。
對方慘叫起來。
“不好意思，偷襲的動作太慢了。”
女孩子仍是淺淺的笑著，但笑容卻透出一股凜冽的寒意。
“在場的諸位，給他一個面子，都不要亂動了。”
戰鬥靴堅硬的鞋底踩住那人的太陽穴處，一道血線蜿蜒而下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紅色湖泊。
“再亂動的話，他的命可就不保了。”
通行百萬下意識的抱緊了壞理。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是敵是友，暫停了戰鬥似乎是英雄的做法，但看她的行事風格卻像黑道。
狼群在食物匱乏的冬季，為了顧全大局，會犧牲一只年老的狼狩獵棕熊之類的大型動物，用生命換取食物。黑道和狼群的組織方式無異，為了消除戒心也會委屈同伴。
不管怎樣，保持警惕總是好的。
“小姑娘先不要急，放下□□。”治崎說著緩緩逼近，摩挲著手掌，“手.槍可不是你的玩具。”
“抱歉呢，我對過家家不感興趣。你說這個武器叫手.槍是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宮本清和打開扳機。
她剛剛也看見了，那手.槍射出的子彈可以消除個性。她還沒決定好如何用這個威力巨大的武器壓制對方。
“我說過什麽？不要亂動，治崎先生。”
“不要叫我治崎！那不是我的名字。”
他狂吼道。手掌覆在地面，尖刺拔地而起。宮本清和趕忙用電光凝聚成磁場屏障，尖刺在電流沖擊下化為齏粉。
哎呀，不好，把對方激怒了。
通形百萬這次終於確認了宮本清和是英雄陣營的。沒有下屬會明知故犯的叫首領不喜歡的稱呼。
“小心。”
他喊道，宮本清和只覺得身後掠過一陣冷風，治崎轉眼間已到達身後，手伸向她的右肩。她伏低身體同時出腿掃過，治崎跳到一旁的地面上躲過掃堂腿，手掌又要按在地面上。
這個尖刺真的很麻煩啊。
裂縫在磁場屏障上游走。她就地一滾，一秒後尖刺刺穿了屏障，碎石和煙塵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咳咳……”
她咳嗽起來，臉頰上出現一道傷痕。
“把手.槍和壞理還給我，混蛋英雄！那是我的東西！”
更加猛烈的進攻。
“我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宮本清和被逼至墻角，戰鬥服上滲出鮮血。她喘的很厲害，而她的宿主的恐懼表現在了身體反應上，四肢酸脹無力，心臟跳的極快沈重的撞擊著胸腔。
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啊？這種狀態再持續下去，不僅救不了人，自己可能也會把命搭上。
仿佛是回應，宿主的記憶湧入腦海。
「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陰暗的街巷，滿身傷痕的女孩子小幅度的擡起頭註視著屹立在面前的男子。
「這裏會是你的家。社會包容不了，那麽就由我們守護你。」
鳥嘴面具扔在腳下，皮革制的表面泛著冷冷的光。她撿起鳥嘴面具戴上，跟著男子走到住宅。
「歡迎來到，八齋會。」
我是社會代謝的垃圾，而治崎把我回收再利用，這就是我的價值所在。
畫面一轉。
骯臟的實驗室內，被綁在椅子上的藍色長發的女孩小聲的啜泣，手術刀毫不留情的在皮膚上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她的體力已經耗盡了。」
「那就重新開始吧。」
手掌覆蓋上女孩子的面孔，她還來不及發出驚叫就變成了一攤血漿。濃烈的血腥味沖擊著鼻腔，她的宿主那時在發抖，恐懼侵蝕著腦海。
「不應該是這樣的。家……不應該是這樣的。」
情緒失控的嘀咕著，治崎回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怎麽，也想嘗試一下嗎。」
她拼命搖頭。對方輕蔑的笑了起來。
「垃圾沒有嘗試的意義。」
“宮本清和，我記起來了。你是那時候被我撿回來的。雙手沾滿罪惡的鮮血的你，有什麽資格回到英雄那邊去？”
“你就是陰溝裏的老鼠，一輩子只配待在地下。”
她握緊雙手。不是因為宿主的恐懼，而是單純的來自她本身的憤怒。
當初被鬼舞遷收留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被背叛，被唾棄，最終因為不夠強大被殺掉。
她真的非常非常討厭治崎。
“清和，是你的名字嗎？”通形百萬喊道，身上的傷口冒著血泡泡，“不要聽他的！能夠勇敢的站在我們面前的，一定是最最溫柔的女孩子啊！”
最最溫柔嗎。
她笑了起來。
“謝謝你，前輩。”
“但是我，不是她。”
電光在身周凝聚。
“不，你忘了嗎？你是那個懦弱的無能的，見證罪惡卻沒有辦法出手制止的可憐蟲！這是你啊，接受吧。這是命運。”
“知道我最討厭什麽詞嗎？命運。我最討厭你用那張臭嘴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舉起手.槍，子彈隨著電光的爆開射出。
“該結束了，混蛋。”
宿主的原點
通形百萬看的很清楚——子彈射偏了。
子彈擦傷了治崎的左臂，擊中他身後的墻壁，隨電光飛濺開來的還有治崎的血。
「血鬼術-桎梏」
電光凝聚為荊棘，交叉纏繞成十字形捆住對方的手腳，尖刺穿透毛細血管使溫熱的猩紅色液體噴湧而出。治崎倒在地上喘息，額頭在倒下時撞到碎石出現一塊硬幣大小的淤青，鳥嘴面具掉在幾米外的空地上，皮膚冒出過敏的紅斑。
不錯，那孩子給自己留了後路。通形百萬想。宮本清和考慮過子彈射偏的情況，為了增加一擊便讓敵人失去還手之力的勝算，她在開槍的同時發動個性。
負傷，孤立無援，卻仍然堅定的屹立在他們面前，承受著來自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壓力，還能臨時想出這樣的對策，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少年來說，已經非常優秀了。
通形百萬強撐著搖搖晃晃的站起。
後生可畏。
“清和同學，前輩很看好你哦。”
“真遺憾，子彈沒打中。”治崎握住荊棘，掌心的皮肉被電流燒的反卷起來，在空氣彌漫開一股焦味，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將荊棘硬生生的捏碎，“而且，力度差了點。”
“全力一擊對他無效嗎……”
宮本清和難以置信的看著荊棘被撕扯成碎片，化作電光淹沒在地上的塵埃裏。剛才自己可是使出了全力啊。
如果按十二鬼月的排列方式，對方的能力至少能匹敵上弦，這麽說，自己是遇到了鬼生中最強大的敵人。
她倒退一步，眼白因充血而被紅色吞噬，時間過長的鬼化狀態讓她感到了疲憊，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發抖，血液冷的好像被凍住了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
“對不起……不要再有人為我犧牲了，快停下……”
懷裏掙脫了通形百萬的臂彎，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治崎走去。
“我跟你回去。放過他們好嗎……”
“你走錯方向了。”
壞理擡起頭，少女的身影擋在面前。
“戰鬥還沒結束呢。”宮本清和俯身擦去她眼睛的淚水，展顏一笑，“我還在呢，不是嗎？”
帶血的嘴角笑意淺然，如同倏忽間點亮了世間所有的星辰。
這就是……英雄嗎？
宮本清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選擇站在英雄這一邊。
明明她也討厭那些一臉假笑，飛蛾撲火般為他人幸福這樣崇高的理由犧牲自己的家夥，個人的努力不會明顯的改變什麽，螻蟻依舊是螻蟻。或許會在茶餘飯後憐惜一下靠別人幫助撿來的小命，順便出於良心譴責說幾句虛偽的感謝的話。
但時間會沖淡記憶。
若幹個月後，那個英雄的名字便永遠消失在城市匆忙而單調的生活中，媒體的□□短炮很快轉移陣地，“悼念人民的英雄”的報紙頭條被“新生代英雄xxx橫空出世”取代。媒體的閃光燈只會聚焦那些年輕而耀眼的面孔，而那些面孔也因聚焦而顯得愈發的浮誇，令人生厭。
內心被一些強烈的情緒沖擊著。
她的宿主有共鳴。
她的宿主的父親也是英雄，三年前為保護行動，在敵人的一次襲擊中犧牲。
她在媒體的援助下出了名，每天都有政客名媛登門拜訪，試圖收養她，但她全都拒絕了。因為她清楚這些人不過是為了在公眾面前塑造形象罷了。
霍克斯想把她接回九州扶養，她同樣拒絕了，單純的為了封閉自己。
然後她加入了八齋會，接著加入了敵聯合。
但如今之所以不退卻的理由，是為了不讓他人遭受同樣的苦難。
這就是你所謂的原點嗎，宮本清和？
真是偉大呢。
淚水奪眶而出。
治崎像發了瘋一樣撲過來，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臉。
“把你撕碎再重塑，就像對待壞理那樣，陷入沒有盡頭的痛苦……垃圾，你不是一直都想嘗試一下的嗎？”
“咳，咳……”
肺裏的空氣在減少，快呼吸不過來了。
她摸到腰帶上綁著的武士軍刀，用力把刀拔出刀鞘，把刀刺.入治崎的腹部，對方發出慘叫，但沒有松手。
她用力握住刀柄，虎口裂開，鮮血塗抹在刀刃上，紅色符文自刀刃底部蔓延，刀刃慢慢染成了赤紅色。
「血鬼術-驚蟄」
治崎總算松開了手。
但是，他似乎吸收了部下的個性，身上長出了五六只手臂，像八爪魚一樣揮舞著向她撲來。
“章魚……烤烤吃。”
被揍迷糊了的宮本清和躺在原地等死。
“砰！”冰墻在一瞬間聳立起來，治崎像撞在蜘蛛網上的蒼蠅，狠狠的撞在冰墻上。
“你怎麽這麽愛哭啊。笨蛋。”
風吹起來者的雙色發絲，右手的冰霜還未融化，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向她伸出手，微笑。
“宮本清和，你沒事吧？”
“我還活著。你們是烏龜嗎，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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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吃的東西被一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做的那麽難吃，氣哭也正常。
轟那討厭的家夥竟然沒有追上來。
混蛋。
其實她一開始也沒希望轟出來追自己，然後死皮賴臉的求她回去。
但現在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是路癡。而她跑出門前完全沒有考慮這件事。
周圍是陌生的街巷，一棟古樸的民宅矗立在鋼筋水泥的樓房中顯得格格不入，透過門縫還能看見院內打理的極講究的花草，一些戴鳥嘴面具的人通過院門進進出出。
她正打算到那奇怪的民宅裏問路，突然看見不遠處的一個排水井蓋動了動，然後被掀開，有什麽東西從井裏爬了出來，緊接著閃過一道黑影，一雙冰涼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宮本清和的呼吸停頓了一秒。
有人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溫暖的氣息瘙癢著頸窩的皮膚。
“清和又見到你了……”
正準備用血鬼術的宮本清和一聽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一下放松了戒備。
手從眼睛上方移開，金發亂糟糟的女孩子如同街巷暗處潛行的貓，輕盈的跳到一旁，面頰因興奮而微微泛著緋色。
渡我被身子。敵聯合成員。
自己果然和敵聯合處的不錯。
炭式鐵頭殺
“八齋會那群家夥管的太嚴了。”她伸了個懶腰，“說什麽不能私自行動，在地下迷宮待了這麽多天，渡我都快發黴了。”
目前為止宮本清和並沒有在意渡我被身子的存在，因為她暫時沒造成威脅，任由對方扯著自己的手，像要好的朋友那樣在空中晃啊晃，掌心相貼的溫暖反而讓宮本清和對她產生了好感。
“唔，好餓啊。清和要不要去吃點什麽……但是渡我被該死的警察通緝了。”渡我被身子想了想，“清和能給我一點你的血嗎，變成清和的樣子去吃飯應該不會被發現。”
宮本清和爽快的接過她遞來的小刀，在手背上劃了一道口子，攥緊拳頭，讓血從傷口流出滴入對方的口中。
渡我被身子舔著幹裂的唇，像饑腸轆轆的犬科動物貪婪的盯著那白皙的手背的傷口。
“清和的血好甜。還想喝。”
她小孩子氣的扯著宮本清和的衣袖。
“喝太多血超過需要的限度會在體內殘留，我的個性是以血為媒介的，如果發動個性，可能會連累到你。”
渡我被身子只好罷休。她脫下上衣和短裙卷了卷夾在腋下，身體如同水泥般融化再重塑，變成宮本清和的樣子。
“哇哦，簡直和我一模一樣。”宮本清和眨巴著星星眼圍著渡我被身子轉來轉去，“連鼻尖上的粉刺都覆制了啊。”
“渡我的個性很厲害吧嘻嘻……”
午後街上人很多。渡我被身子牽著她的手在人潮中穿梭，回頭說：“斯坦因大人的手辦越來越多了啊。”一邊咬了一口棉花糖，酒窩旁沾上了亮晶晶的糖粒。
宮本清和將右手搭作涼棚狀放於眉骨，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指縫落入眼睫，額前的碎發在陽光中閃爍著無機質的的灰白的光，皮膚有一點點如螞蟻嚙咬的疼痛。鬼是不能被強烈的陽光照射的，但這點程度的光線她還是能接受。
陽光很溫暖。就像渡我的手一樣。
“希望吊君能買一些斯坦因大人的手辦……嗯就當發工資送給渡我好了。聽說和八齋會合作有補貼哦。渡我想用補貼買魚子醬壽司，喏就是那種軟軟的很有嚼勁的壽司。”
敵聯合聽起來很窮呢。
她想。依舊擡著頭，被陽光晃的有些睜不開眼，視野中突然多了一個小小的紅色色塊。
“有人嗎？請救救我的孩子！英雄來不及趕到現場，我的孩子……”
公寓三樓的窗臺上一個穿睡衣的女人喊道，因驚恐而不住的啜泣，一個約莫四歲的男孩在窗臺外的空調機上坐著，身上穿著歐爾麥特的兒童版戰鬥服，小小的紅色鬥篷在離地六七米的空中飄動。
熊孩子趁父母看管不嚴，偷偷爬到了窗臺上。
樓底的人群一陣騷動，有人奔上樓試圖把那孩子抱下來，但那孩子似乎很怕生，見到陌生的大人害怕的向窗臺邊緣縮了縮。
“不要後退了危險啊！別害怕，媽媽在這裏……”
女人呼喚著孩子的乳名。男孩突然重心不穩，在女人淒厲的尖叫聲中從樓上跌了下去。
“這次吊君和八齋會合作也是下了血本……哎？清和？”
宮本清和掙脫渡我被身子的手。她來不及細想，但身體已做出反應，金色電光交織著輕輕托舉男孩安全著陸，女人從樓上沖下來，抱住男孩泣不成聲。
“不要問為什麽——因為我來了！”
不知道後怕的男孩憨憨的笑著，奶聲奶氣的模仿歐爾麥特做了個揮拳的動作。
傻孩子。宮本清和松了口氣。不過總算是沒出事。
“清和，你怎麽了？”
渡我被身子疑惑的看著她。
“我……沒怎麽啊。”
“不是的。清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不會去多管閑事。”
“這樣嗎。”宮本清和扯了扯嘴角，她並不是那種見義勇為的鬼，但既然自己能幫到忙就出手了，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仿佛是本能。
“我記得以前有一次行動，你當著一個孩子的面把他心愛的手辦電成了一堆破爛。”
我以前還真是缺德。
居酒屋。
渡我被身子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做下，翻看菜單，宮本清和則去買飲料。
此時此刻，被姐姐攆出家門找宮本清和的轟從街道對面走來，看見靠窗坐的渡我被身子，松了口氣，以為自己總算找到了宮本清和，將準備好的道歉的話最後默念一遍，一邊硬著頭皮走上前。
“清和，對不起。我不應該強迫你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
渡我被身子茫然的看著他。轟誤以為是冷漠，更加慌張起來。
“所以，別生氣了好嗎？回家吧，我訂了外賣。”
對方眸中的疏離讓他的玻璃心顫了顫。
附近的顧客開始竊竊私語，嘴角浮現暧昧的笑容。忍無可忍的轟拉住渡我被身子的手，強行把她拽向居酒屋外。不管怎樣，出去解決總是好的。
宮本清和拿著兩杯飲料回來，看見兩人緊扣的雙手臉色逐漸陰沈。
“放開她！渡我被身子的手只有我能牽！”
“嗯？”
轟焦凍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而渡我被身子解除個性，只不過……沒穿衣服。
“非禮勿視！”
轟躲過宮本清和扔過來的一把叉子，自覺的閉上眼睛。宮本清和趕緊脫下大衣披在渡我的身上。
“你的個性還真是麻煩。”
她心疼的揉了揉對方金色的亂毛。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和敵聯合發生接觸嗎！”
回過神來的轟焦凍惱怒的說。
宮本清和把飲料放在桌上。
“行動時渡我被身子是敵聯合成員，她現在又沒有和英雄對著幹，你有什麽理由認定她屬於敵聯合？”
“按照你的邏輯，若一個人殺了人，那麽他殺人時是殺人犯，殺人那一刻要嚴懲，他不殺人的時候就是良民，就應無罪釋放了嗎？”
“那又如何？如果和朋友一起吃飯觸犯了法律，你可以逮捕我。”
渡我被身子見兩人吵的極兇，自己插不進嘴，於是披著宮本清和的紅格子大衣默默的離開居酒屋。
小兩口的事，還是不要幹涉為好。
回去一定要把這個有趣的事告訴twice嘻嘻。
“你怎麽還不明白？為什麽不讓你和他們接觸，還不是為了保護你。你真以為憑你的見識能在那種組織混的風生水起？”
宮本清和站了起來。
“不要用你那混蛋老爸的語氣對我說話。”
空氣凝滯了一秒。
“我不是他。”
轟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此時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的她真切感覺到對方掌心近乎滾燙的溫度。燈光在轟的臉上投下陰影，使得他的五官一半隱沒在錯落的陰影中，光潔而沒有疤痕的右臉暴露在燈光下，眉峰微微蹙起。
如同被清冷的淡白光輝所包裹的月球，地上仰望的人們只看見了朝向他們的無暇的一面，鮮少見到它的背面——真正的寒冷黑暗的至暗之地。
轟大少爺，裝不下去了啊。
“與其在陰暗的地下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不如鼓起勇氣走出來，追尋英雄庇護的光明的未來。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一樣的。”
“什麽？”
宮本清和仰起臉。
“你和我是一樣的。”
“所以，過去你真的忘掉了嗎？轟焦凍。”
沈默。轟像斷電的電動玩具般一動不動的註視著她，抓著她肩膀的手在抖。
靠的太近了。
宮本清和想。若是以前，自己早就用血鬼術把對方電成爆炸頭了。
明明是來道歉的，現在把氣氛攪的這麽僵，少年你真的很有才。
宮本清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朝轟焦凍的腦門狠狠的撞了過去。
轟焦凍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記鐵頭殺倒也清醒了不少。教養良好的他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臟話咽了回去。
這家夥是被鐵哲附體了嗎？
任務前夕
剛入學不到一個月，宮本清和就迎來了鬼生的第一次任務。
“清和同學，請你一定要加入我們！”
走廊上，漲紅臉醞釀許久的綠谷出久終於以高分貝喊出了這句話，猛的九十度鞠躬，宮本清和只能看見一叢亂蓬蓬的花椰菜狀的綠毛。
“加入什麽？”
被少年無厘頭的一句話弄得一頭霧水，宮本清和笑著問。
“對，對不起……清和能否加入營救壞理的行動？”
“還是算了。聽起來是很重要的行動呢，我沒什麽實戰經驗，去了怕給大家拖後腿。”
宮本清和雖然不清楚壞理是誰，但一聽到營救二字，本能的拒絕趟這混水。目前沒什麽英雄主義精神的她完全沒有拯救他人的意願，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與任何一方都保持著距離。
這種冷漠的態度在雄英是很不受待見的，她也心知肚明，找借口胡亂搪塞過去。
保持低調，這是在鬼舞遷麾下混跡多年的經驗。
“清和，這次只是一次鍛煉，主要由職業英雄負責行動，學生只是起輔助作用。你沒有在事務所實習的記錄，我特意幫你從校方那裏爭取了一個名額，你確定不去嗎。”
相澤消太說，嚴肅起來連死魚眼都出乎意料的有了威懾力。
聽口氣好像不去不行啊。
宮本清和只能點頭答應。
“老師，我也去。”
剛剛一言不發的轟說道。
“轟，你不是要去執照考試的補考培訓嗎？”
“不去了。這次行動，我想參加。”
少年眼神堅定的註視著老師。
也許是沒被學生這樣認真的長時間註視過，相澤消太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吶，既然這次行動對你來說很重要，那就去吧，多一個人也不會怎樣。”
不是名額有限嗎？
好了，明擺著在針對自己。
上次吵架後，宮本清和和轟的關系明顯尷尬了許多。
轟在被姐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後再次向她道歉，念叨著大人不計小人過，她大度的接受了道歉，但轟這家夥從那以後就極少和自己講話。聊天往往是以宮本清和的不耐煩和轟敷衍的“嗯”“哦”“我知道了”告終。
他還在生氣吧。
宮本清和飛快的瞥了一眼轟的額頭，額頭上的腫塊已經消了，代價是被迫接受治愈女郎的幾枚香吻。
以治療為借口趁機揩油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在醫務室被治愈女郎親吻的時候，轟像炸毛的橘貓，若不是被對方強按在椅子上，早就落荒而逃。
隔壁B班一個看起來很油膩的金發男調侃了他整整一個小時。在轟忍無可忍準備把他的頭按進沖水馬桶的時候，又識趣的離開。
這種人，在雄英也是個奇葩。
“不準和我搶功勞。”
女孩子的聲音隨擦肩而過時帶起的風冷冷的掠過耳畔。
“多心了，我搶不過你。”
其實宮本清和不是功利的人。
她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證明自己和敵聯合的內部行動沒有關系，順便折折安德瓦的威風。從事務所回來後，安德瓦估計是聽了霍克斯的讒言，總是用一副看菜雞的憐憫目光看著她。好強的宮本清和當然吞不下這口氣。
細密的雨絲自煙灰色的天幕輕盈降下。
宮本清和裹緊制服裙外的毛呢大衣，用手掌捂住口鼻小口呵氣，希望能為僵冷的身軀增添暖意。這個月份下雨並不多見，氣溫直線下降讓人不由得懷疑雨是否會變成紛揚的雪花。
“清和，你很冷嗎？你在發抖。”
轟側過頭問她。
“發抖嗎……可能是有點冷。”
轟摸了摸她的額頭。解下圍巾圍在宮本清和的脖子上，圍巾溫暖厚實的感覺如同獅子貓胸前的毛發。
女孩子沈默許久，終於伸出手小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轟，你還在生氣嗎？”
對方笑了起來。
“你覺得呢？”
“那就是沒有了。”
轟用圍巾裹住她的口鼻，讓呼出的熱氣不至於散失在冰冷的室外，女孩子的聲音隔著一層毛絨絨的布料聽不太清。
“你覺得我沒有，那就夠了。”
轟打啞迷一樣的說話方式讓宮本清和有些慍怒。
“所以到底是有沒有啊？”
轟只是抿著嘴笑。
宮本清和對於不喜歡的人或事物並沒有特別明顯的界限。
就像剛開始討厭安德瓦，但後來也遵從他的意志去了事務所。轟想。再者如和自己吵架，吵完了便像什麽事都發生那樣屁顛屁顛跟自己回家。
說好聽點叫隨和，說難聽點叫缺心眼。
和初遇時給她的感覺一樣，不太聰明的亞子。
就是這樣的女孩子讓他哭笑不得。
手機在口袋裏振動。
已經過了執照考試培訓課的時間了。
他這次曠課，應該會被安德瓦訓斥一頓吧。
不過他已經無所謂了。
參加行動僅僅是為了看著宮本清和，防止她做出諸如和渡我被身子去吃飯什麽的奇怪的事。
如果安德瓦知道自己的理由，應該能諒解。
只是……
“一直打電話煩不煩啊。”
轟解鎖手機，屏幕上顯示四十多個未接來電。
事務所，安德瓦對著電話狂吼。
“焦凍，快接爸爸電話啊。”
一旁的助手說：“愛子心切，老板最近真的變成焦凍控了。”
轟焦凍淡定的把手機調為靜音，然後把安德瓦加入了黑名單。
抱歉，這次我不能回應你。
初戰
這次行動的陣容真的很強大。
宮本清和飛快的掃視了一遍身邊的面孔。
職業英雄就不用說了，還有A班的好幾個實力派，甚至還請來了高年級的學長。幾百個持槍的警察包圍了住宅。
她作為敵聯合兼八齋會的一員，就算不作為在這麽多同夥面前也很難不惹麻煩。
“宮本清和，你有在聽嗎？”
夜眼的問話讓她意識到自己在走神。他剛剛在幹什麽來著，對，分析作戰計劃。
“嗯，有啊。”
夜眼微微瞇起眼，身體將去路擋的嚴嚴實實，宮本清和擡起頭努力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八齋會的。”
宮本清和搜尋著措辭，對方在懷疑自己是內奸，但自己似乎也無力反駁。
對方見她半天沒回答，暴躁的伸手去抓她的肩膀，她靈巧的躲開，一閃身躲到轟的背後。
“不回答是心虛了嗎。”
您的臭屁話可真多。
“那麽能否讓大家知道您的消息來源呢？懷疑總要有依據吧。清和是相澤老師挑選的學生，難道您是在質疑相澤老師的判斷嗎？”
轟沒有退避，迎著前輩的目光。
她發覺自己的手抖的很厲害。指尖凝聚電光。
她的宿主在害怕。
她作為一只活了幾百年的鬼，好歹也見過世面，這種被當作內奸的情形在疑心病嚴重的鬼舞遷那已經習以為常。
但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冷。她控制不住。
混蛋，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啊？
顫抖的手被人握住。
“我相信清和同學。”
禦茶子走上前說。
“小清和這麽善良怎麽可能是內奸。”
蛙吹也附和道。
而綠谷在一旁只是無言的看著。
他也察覺到什麽了吧。
環繞在身邊的同學仿佛讓她的宿主安心了些。
指尖的電光悄然熄滅。她有種虛弱的脫力感。
“啊，出內訌了嗎？”
正在和龍九談話的相澤消太這時轉過頭問。
“沒事。關於工作的一點爭執而已。那這樣吧，你和轟留在外面協助警方對付八岐眾。”
夜眼做出了讓步。
“為什麽我看不見你的未來。看不見未來只能有一種可能。宮本清和，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那現在我是什麽？僵屍嗎夜眼前輩。聽起來不太科學啊。”
宮本清和笑道，但她明白夜眼說的是實情，她是鬼，在得到鬼舞遷血液的那一刻起，從人類的生理角度來說，沒有呼吸，沒有體溫，完全喪失生命體征，的確是死亡了。
夜眼扶了扶眼鏡。
“好自為之。”
“為什麽他都知道？英雄之間消息傳播的那麽快嗎。”
她問轟。
“不光是他。雄英的所有教師估計都了解一二。”
“我在雄英很難混下去啊。”
“這次行動或許可以成為你翻盤的契機。相澤老師強迫你參加行動，就是為了洗清你的嫌疑——參加行動就意味著你站在英雄這邊。也算是給敵聯合發出信號吧。”
轟忽然停住了，微微伏低身體。
“註意，來了。”
瓦礫和碎石一起落下，煙塵彌漫開來充斥著整個庭院。
敵人。八齋眾。
火焰和冰淩同時包圍了庭院。
“清和，你下去幫他們！”
轟說，他很擔心綠谷他們，畢竟進入宅子怎麽久還沒什麽動靜。八齋會的地下迷宮出了名的兇險，豈是幾個職業英雄加上雄英的學生就能擺平的。
“好。”
宮本清和用血鬼術電暈一個敵人後跑入宅子。
餵，就這樣走了嗎。轟有些失望。本來以為對方會說一些生死離別的肉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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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靴堅硬的鞋底踩住那人的太陽穴處，一道血線蜿蜒而下在地上形成一個小小的紅色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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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形百萬這次終於確認了宮本清和是英雄陣營的。沒有下屬會明知故犯的叫首領不喜歡的稱呼。
“小心。”
他喊道，宮本清和只覺得身後掠過一陣冷風，治崎轉眼間已到達身後，手伸向她的右肩。她伏低身體同時出腿掃過，治崎跳到一旁的地面上躲過掃堂腿，手掌又要按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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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會是你的家。社會包容不了，那麽就由我們守護你。」
鳥嘴面具扔在腳下，皮革制的表面泛著冷冷的光。她撿起鳥嘴面具戴上，跟著男子走到住宅。
「歡迎來到，八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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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體力已經耗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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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覆蓋上女孩子的面孔，她還來不及發出驚叫就變成了一攤血漿。濃烈的血腥味沖擊著鼻腔，她的宿主那時在發抖，恐懼侵蝕著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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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搖頭。對方輕蔑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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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清和，我記起來了。你是那時候被我撿回來的。雙手沾滿罪惡的鮮血的你，有什麽資格回到英雄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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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緊雙手。不是因為宿主的恐懼，而是單純的來自她本身的憤怒。
當初被鬼舞遷收留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被背叛，被唾棄，最終因為不夠強大被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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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那孩子給自己留了後路。通形百萬想。宮本清和考慮過子彈射偏的情況，為了增加一擊便讓敵人失去還手之力的勝算，她在開槍的同時發動個性。
負傷，孤立無援，卻仍然堅定的屹立在他們面前，承受著來自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壓力，還能臨時想出這樣的對策，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少年來說，已經非常優秀了。
通形百萬強撐著搖搖晃晃的站起。
後生可畏。
“清和同學，前輩很看好你哦。”
“真遺憾，子彈沒打中。”治崎握住荊棘，掌心的皮肉被電流燒的反卷起來，在空氣彌漫開一股焦味，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將荊棘硬生生的捏碎，“而且，力度差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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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清和難以置信的看著荊棘被撕扯成碎片，化作電光淹沒在地上的塵埃裏。剛才自己可是使出了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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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退一步，眼白因充血而被紅色吞噬，時間過長的鬼化狀態讓她感到了疲憊，全身都在不由自主的發抖，血液冷的好像被凍住了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
“對不起……不要再有人為我犧牲了，快停下……”
懷裏掙脫了通形百萬的臂彎，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治崎走去。
“我跟你回去。放過他們好嗎……”
“你走錯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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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還沒結束呢。”宮本清和俯身擦去她眼睛的淚水，展顏一笑，“我還在呢，不是嗎？”
帶血的嘴角笑意淺然，如同倏忽間點亮了世間所有的星辰。
這就是……英雄嗎？
宮本清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選擇站在英雄這一邊。
明明她也討厭那些一臉假笑，飛蛾撲火般為他人幸福這樣崇高的理由犧牲自己的家夥，個人的努力不會明顯的改變什麽，螻蟻依舊是螻蟻。或許會在茶餘飯後憐惜一下靠別人幫助撿來的小命，順便出於良心譴責說幾句虛偽的感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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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所謂的原點嗎，宮本清和？
真是偉大呢。
淚水奪眶而出。
治崎像發了瘋一樣撲過來，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臉。
“把你撕碎再重塑，就像對待壞理那樣，陷入沒有盡頭的痛苦……垃圾，你不是一直都想嘗試一下的嗎？”
“咳，咳……”
肺裏的空氣在減少，快呼吸不過來了。
她摸到腰帶上綁著的武士軍刀，用力把刀拔出刀鞘，把刀刺.入治崎的腹部，對方發出慘叫，但沒有松手。
她用力握住刀柄，虎口裂開，鮮血塗抹在刀刃上，紅色符文自刀刃底部蔓延，刀刃慢慢染成了赤紅色。
「血鬼術-驚蟄」
治崎總算松開了手。
但是，他似乎吸收了部下的個性，身上長出了五六只手臂，像八爪魚一樣揮舞著向她撲來。
“章魚……烤烤吃。”
被揍迷糊了的宮本清和躺在原地等死。
“砰！”冰墻在一瞬間聳立起來，治崎像撞在蜘蛛網上的蒼蠅，狠狠的撞在冰墻上。
“你怎麽這麽愛哭啊。笨蛋。”
風吹起來者的雙色發絲，右手的冰霜還未融化，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向她伸出手，微笑。
“宮本清和，你沒事吧？”
“我還活著。你們是烏龜嗎，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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